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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東河聽了嚴龍的話，還是躺在菜堆裏，他冷笑道：“你難道是如來佛祖，有這樣一副慈悲心腸？”

嚴龍淡淡地道：“這個世上沒有什麽菩薩，佛祖，我自然也不是。你如果不想你的家人被賣去當牛做馬，或者是被賣去青樓裏當婊/子，最好站起來，聽我說幾句話。”

這句話顯然刺痛了鄭東河的神經，他從菜堆中霍地跳起來，憤怒地瞪視著嚴龍，他臉上的刀疤也因為激動而扭動著。

嚴龍望著他的眼睛，鎮靜平和地緩緩道：“你很想殺了冉天賜對不對？”

鄭東河沒料到嚴龍突然有此一問，神色裏稍顯得有些惶亂，但他很快鎮定下來，回答道：“當然不是，冉老大是我們最尊敬的老大，我怎麽可能想去謀害他？！”

嚴龍冷笑道：“最尊敬的老大？！最讓人尊敬的老大會強占幫眾的妻女？會擄奪手下之人的血汗錢？如果不是有你的幾個親戚幫你還錢，只怕你的老婆和妹妹現在都已經在陪著冉天賜的二叔睡覺了吧？！”

這句話象刀一般地刺進了鄭東河的心窩。

他悶哼一聲，面色煞白，突然一掌切向嚴龍的脖子。

嚴龍左手紫色罡氣勃發，一股雄渾的真氣打在鄭東河的左肋。

鄭東河整個人飛入菜堆之中，過了半晌，他才從裏面重新站起來。

他的眼睛血紅，瞪著嚴龍道：“你到底是什麽人？為什麽會知道得這麽清楚？”

對於鄭東河的情報，嚴龍其實早就已經囑咐夏候霸在收集了。

嚴龍冷笑道：“我所說的這些都已經快變成事實了，你還怕別人知道嗎？！”

鄭東河頹然坐於地上，全身顫抖道：“是啊，都快成事實了……”

嚴龍蹲下來，湊近他的身旁，問道：“你想不想活命？想不想出去跟你的妻兒團聚，一家共享天倫？”

鄭東河擡起頭，斷然道：“當然想！”

“好！那我先幫你第一次，讓你知道我不是一個空口說白話的人。”嚴龍站起身來，笑道。

“怎麽幫？”鄭東河仿佛溺水之人抓到一根浮木般急切地問道。

“你現在最缺什麽？”嚴龍笑道。

“錢！”鄭東河不假思索地道。

“行，我給你錢。我的人會在監獄外幫你把欠血鹽幫的銀兩還上。”嚴龍盯著鄭東河道。

鄭東河用極度懷疑和警惕的眼神望著嚴龍道：“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幫我？”

嚴龍冷酷地道：“這已經是你第二次問我這個問題了。那我現在告訴你，因為我想買你的一條命，這件事過後，你的命就是我的了。”

鄭東河咬牙道：“我答應你，如果你能幫我過了這一關。我這條命就是你的。”

嚴龍道：“你與冉天賜的約定還有三天，對嗎？”

“是的。”

“那三天之後，我們再見！”嚴龍說完，便出了儲菜室。

……

第三天，當嚴龍在廚房裏看到鄭東河時，他的神情興奮得幾乎快要瘋掉了，如果不是有其他人在旁邊，他估計都要過來叩拜嚴龍了。

王松做為廚房裏的管事，將他們安排在一間單獨的漬菜房裏，以方便兩人說話。

漬菜房裏散發著鹹菜的酸腐之味。

為了保密，兩人說話的聲音都很小。

嚴龍對鄭東河說道：“你的家人還好嗎？”

鄭東河用壓抑的興奮語氣道：“你是如何辦到的？我的一個遠房親戚突然給我送來了六千兩銀子。這下子我的債全部還清了，我的家人也都重新安置了。”

“這你就不必管了。”嚴龍道：“我只問你一句話，你想不想殺了冉天賜？”

“想！”鄭東河斬釘截鐵地道。

“為什麽？”

“冉天賜一天不死，我的妻兒老小就一天不得安寧。”鄭東河道。

嚴龍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道：“很好。那我們現在就來商量一下殺他的事情。”

鄭東河深吸一口氣道：“現在我的命是你的，即使你要我去死，亦無所怨。”

“你不用去死，實際上你要做的事情只是一件，就是告訴王松，他可以配合我來殺冉天賜了。”嚴龍道。

鄭東河道：“王松？！你如果要找的合作人是他，為何不直接去找他，卻要來找我？”

嚴龍笑道：“我想他應該是你最好的朋友了，為了給你報仇，他曾經暗算過我一次。這次要殺冉天賜，我不僅要他的幫忙，還要你來幫我收拾殘局。”

“殘局？”鄭東河不解地問道。

“殺了冉天賜之後，整個血鹽幫都將是我的，而血鹽幫的實際事務將由你來執掌。”嚴龍道。

“什麽？”鄭東河震驚地道：“這怎麽可以？”

“你在血鹽幫中已經有五年了，應該相當熟悉幫中事務吧？”

“是的。”

“那就對了，既然高層都死了，那就該你上位了。”嚴龍道。

“嚴公子，我……”鄭東河還待再說。

嚴龍道：“此事以後我們再詳談，畢竟冉天賜現在還活著，我們說得再多，也是廢話。你去把王松叫進來，然後你在門外守著，我有事情要交待給他。計劃的詳情，到時他自然會告訴你。”

鄭東河一拱手道：“是！”

嚴龍看著他出去的背影，心想：“只要有這兩人相助，冉天賜的命至少有一半已經捏在我手裏了。”

……

天啟三年三月二十九日中午。

室外的天氣逐漸轉暧。

剛從瘟疫和囚犯集體暴動創傷中恢覆過來的詔獄則顯得有些元氣不足，每一個地方都還是陰冷無比，尤其是空氣裏到處都飄蕩著血腥味，令人更生寒栗之意。

東倉乾字九號倉。

嚴龍在等著廚房送飯過來。

詔獄的秩序恢覆之後，冉天賜的福利也逐漸回歸，包括他幾乎每頓必吃的水煮魚。

今天的魚依舊由王松送來，他做出的水煮魚一直都很合冉天賜的胃口。

鮮香麻辣，油紅湯甜，光是聞起來就有一股強烈的魚香直撲鼻端，令人垂涎欲滴。

今天的魚更是做得特別特別的香！

一端上桌子，冉天賜就已經開始在咽口水了。

他剛想起筷。

一旁的陳剛阻止了他，謹慎地勸說道：“幫主，老規矩，您還是先等等吧。”

冉天賜無奈地放下筷子，說道：“好吧，你們快些。”

陳峰一揚手，有兩個血鹽幫幫眾走了過來，用桌子上的小碟子開始試吃，並且喝湯。

過了一刻鐘，這兩個血鹽幫幫眾並無異常。

陳峰於是對冉天賜道：“幫主，您請用。”

冉天賜夾起一塊魚肉就塞進了嘴裏，嚼了幾下，他的臉色一變，對還在一旁待立著的王松道：“今天這魚有古怪啊！”

嚴龍聽了，心中不禁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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